那时候?对于他们这种刀口舐血的人来说,几乎活不到的,大家都早早就死了。

    第六回答:“我估计活不到罢。”

    “我说如果。”

    第六便想了一想,道:“我以前学武时遇到一个师傅,他跟你一样,爱说‘如果’。”

    第五听罢,也想了一想,道:“我以前在青楼时——”

    “等等,青楼?”第六蹙眉,一把抓紧她的手臂。

    他向来不懂得怜香惜玉,她被抓得疼了,兀自得逞地笑着说:“对,青楼。”

    他马上还想说甚么,她抢在他前头先开了口:“听我说完!”

    “哦,”第六不松手,怏怏道,“那你说。”

    第五见状,很有报仇的爽快感,屁股挪近了些,将自己的上半身靠入了他炙热的怀里:

    “那时,我遇到一个失意的客人。他喝酒以后不发酒疯,也不想要我的身子,只是滔滔不绝,蚊子似的。

    “他告诉我,爱说‘如果’的人,心里是有期望的。然而这期望是对过去的,所以是绝望的期望。这位娘子,你可曾有吃过如果?

    “我摇头,没有吃过,它是何种滋味?

    “他说,如果是既甜又苦的,人咬一口,尝到了甜的部分,就会想再多吃几口,不幸下一口却是苦的,呸呸吐出来,可是心里还留恋那甜味,于是忍不住再咬一口。

    “如果还是苦的呢?那样我肯定顶失望的,不会再尝了,把它丢掉喂狗吃。

    “狗吃得下人的如果吗?

    “不晓得。或许罢。狗连屎都吃得。”

    第六听到半途,早已心不在焉。

    从第一日见到第五起,他知晓她的故事必定不简单。这没什么,毕竟第三七司里没有人活得不复杂的。于是在第三七司,渐渐地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莫问太多。他便从来不问她。

    她刚才说,青楼,客人,酒,要她的身子。轻飘飘的语气,像在讲雨后一定会放晴,放晴后一定会再下雨。

    原来她过去做过那种低/贱的行当……他想象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笑,心中一揪一揪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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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心愿凶巴巴道:“臣、臣妾说过了,殿下不许亲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