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披上衣服,摸摸索索地翻出收藏了多年的水银温度计,用力甩了甩,然后她爬上床,将温度计夹在腋下,又单手捞起被子裹在身上,接着她歪靠在床头。
想起昨天她辞职的场景,当时她怎么就那么有勇气怼牛总呢?今天她还到底要不要去上班呢?还有昨天遇见的那条叫龙大的小银龙,到底是不是真的龙啊?虽然长得怪模怪样的,但是真的挺可爱的。
夏暖歪靠着,脑袋里胡乱地冒着七七八八的念头。
就在夏暖胡思乱想之际,钱青青轻轻地推开了卧室的门,她见夏暖已经起来,便敲了敲门,问道:“小暖,你没事吧?昨天我回来的太晚了,看你已经睡了,我就没敢叫醒你。”
“哦,没事。”夏暖感觉自己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钱青青见夏暖的脸红扑扑的,走近两步,伸手摸了摸夏暖的额头,“你这是发烧了,还没事,等等我给你找药来。”钱青青说着就又开门出去了。
夏暖看看时间,拿出一直夹着的体温计,38.5度,恩,发烧了。
好多年没病了,妈妈住院那段时间,她天天在医院,闻多了消毒水的味道。妈妈走后,她本能地抗拒进医院,所以,平时会特别注意自己的身体。
钱青青端着水杯,拿着药进来,见夏暖手上拿着体温计,忙问道:“量了吗?多少度?”
“38度5。”
“呐,赶紧把药吃了,发发汗,要是下午还不退烧就去医院挂针。”钱青青说着,将水和药一起递了过来。
“谢谢青姐。”夏暖乖巧地接过,就着温水,一仰脖把药吞了下去。
钱青青见夏暖老实地吃药,一点儿不打折扣,她接过空水杯,顺势给她裹了裹被子,说道:“你今天这样就请一天假吧,在家好好休息。老人说,发烧也是我们身体排毒的一种方式,把体内的坏东西都烧烧掉,人就好了。你这会儿空着肚子吃药,过会儿肯定要难受,我锅里正熬着白粥,一会儿好好填填胃。”
钱青青说着就出去了。
夏暖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怎地,眼泪顺着眼角掉下来。
她不过是租钱青青的一间卧室而已,平常她们俩的上下班时间和休息时间都相互错开着,很少有坐下来谈谈心的机会。
一年了,她只隐隐约约知道钱青青离异,有个儿子,不过孩子没有判给她。其他再详细的,她没问过,钱青青也从没主动聊过。
夏暖侧头在枕巾上蹭了蹭眼泪,她想,一定是自己生病了才会这么脆弱敏感。
人有的时候就会这样吧,尤其在脆弱的时候,受到陌生人的一点点关怀,都会让人心里酸酸的,暖暖的。
夏暖又蹭了蹭枕巾,身上好像已经开始出汗了,有些热,她想把脚伸出去凉快凉快。结果随着性子才伸出去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很快她又把脚缩了回去。
她想起小时候,她发烧,妈妈守着她,每每她偷偷把脚伸出去,妈妈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并装着要打她脚丫的样子,抓住她的脚,硬塞回被子里。
再也没有人抓住她的脚丫做势要打,实则是拉过被子帮她掖好。
夏暖的心跟着她的思绪一起,被揪着,酸疼酸疼的。
她伸手抹了把眼泪,跟自己一遍遍地说,发了汗,烧退了,就好了,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