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的研修会邀请了各个家族参加,当我问起五条悟要不要去的时候,他正仰着头观察房梁上那只蝉余下的寿命。

    蝉刚开始很聒噪,没什么人搭理也在随时发出愤怒的尖叫,接着它的声音衰微,奄奄一息。

    我和五条悟不喜欢蝉的叫声,但也没有出手干涉,是自然将它的生命驱逐出夏末的边际。

    六眼观测着,将结果告知于我。

    “它要死了。”

    显然这不是我要的答案,五条悟似乎没有听见我的问题,或者是他压根不在意我的问题。

    在我的耐心快消失殆尽前,他停止了仰视,终于愿意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禅院的研修会你要不要去?”我只得又问了一次。

    五条悟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用他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我。

    苍蓝的浅色虹膜有些泛,里面倒映不出任何东西。他观测着,观测结束之后破天荒的说了两句。

    “讨人厌的叫声放在那里不用管也会消失。”

    “但还是残喘太久了,你是不耐烦了吗,修治?”

    他说完这话之后又补了一句,“如果实在不耐烦了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我心中有一瞬间的愕然,惊叹他对事物的观察如此细微却对语言的管束如此粗鲁。

    他拥有能分离出电子和质子的一双手,却直接拿它砸烂了整个宇宙。

    我故意板着脸回答:“不,我不杀他。”

    他又仰起头去看那只风烛残年的蝉。

    “所以你会去吗?”我问。

    “动手的话记得做干净。”悟索性躺下来,随口说,“我不想去横滨捡你。”

    我被这段没什么逻辑的对话逗笑了,忍不住也抬头去看那只蝉。没有六眼,身体素质也只算平平的我无法看清昆虫的样子,但我大致能清楚——

    屋梁上的蝉悄无声息地死了。

    “不,我不杀他。”我重复了一遍。

    在禅院主宅门外迎接的是支系的子弟,在见到我的时候有几个探出手朝我打招呼。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原来是隔壁班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