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亲自迎沈窈去后厨,二人穿梭在长廊里,四面假山传来潺潺流水声。
顾晏是个极好面的人,整座府邸富丽堂皇,只是处湖景立石来历便颇大,立石上写着个黑色“肃”字,还刻着皇家私章。
刘管事贴心介绍说那字是太上皇所留,沈窈暗自咂舌,原想伸手摸摸那块异石,听他说完及时止住动作,御赐的东西抹掉层灰都怕有罪。
“公爷不在府里,他亲自去接那位贵客了。您昨儿吩咐的食材已经都备齐全,公爷特意留话给您,说就他二人用膳,膳食在精不在多。”
沈窈颔首又走了稍刻才到后厨,那贵客忌口东西太多,到是独爱吃海鲜,她用手指敲敲案板上吐着泡泡的螃蟹,这才撸起袖子着手备膳。
刘管事知道她做菜不喜太多人围着,一早就遣退厨房原有的厨子,沈窈一人从晌午忙到晚上,终于做好一桌菜,清蒸膏蟹,蟹黄拌面,香煎鹅肝,锅烧海参,卤斑鸠。
最麻烦的就是香煎鹅肝,鹅肝必须是新鲜的,取出后要先用冰水泡一炷香,然后用橙片去腥牛奶浸味,只能用小火慢慢煎,不能全熟也不能太生,煎好后盖在鹅肝上的拉丝蘸奶她弄到现在才做好,腾出块浅尝味道,香鲜嫩滑-
鹅肝被她做的跟豆腐一样软,还有股奶香味跟着,那人再挑嘴应该也能对此菜满意。
刘管事命仆从把菜一一端下去,自己厚着脸皮留在厨房围着沈窈转,他过于直白的目光让沈窈有些失笑,起锅烧油用剩料又做了六七块鹅肝蒸了两个膏蟹跟一碗蟹黄拌面,做好后笑着看向刘管事:“这些菜你端下去用吧。”
刘管事笑的更甚,刚要端起托盘就看到自家公爷气朗神清的走进来,挑了挑下巴同他道:“去把这盘鹅肝给白爷端过去。”
刘管事再嘴馋也不敢耽误主子的事,让下人把那盘鹅肝单取走,这才端着余下的菜回房就酒小酌。
顾晏谈成生意心情大好,凑到沈窈身边挑起她背后一捋头发,勾在手里把玩:“多亏你费心做这些菜,那白老板吃的乐呵一口应下跟爷的生意。”
“我欠着你情,哪能不用心做你吩咐的事。”沈窈低头整理灶台,也没看顾晏兀自闷声道。
顾晏斜倚在灶台旁,顺手抽根筐里的葱,玩心突起用葱头往沈窈腰间戳:“这回你看清读书人心多黑了没?爷上次劝你赶紧和离,你怎么想的?”
那葱搔的沈窈顶痒,她挥手打掉葱头略显不耐:“还没想好,顾爷与其担心我的家事,不如多担心下铺店生意。灾情四起,往后来买糕点的食客只会越来越少。”
顾晏收手把葱扔到灶台上,漫不经心道:“爷早就想好出路了,天竺,大光,高丽,匈奴都没起灾,大可把生意引出去做。
今儿来的那贵客就有专往高丽运货的商船,爷打算往高丽引进批咱们离朝的彩瓷,那边窑瓷样式老土陈旧,这批货必能卖出个好价!”
他一提瓷窑沈窈马上想到甄掌柜,对他这话也起了兴趣:“那你这批瓷窑从哪里进货?样式可新?进价是多少?”
“干嘛?你还想跟爷做瓷窑生意?”顾晏上下扫了扫她:“你又不会制窑,爷可不当冤大头从你手里进货再往出卖,除非你能搞到稀有货源。”
见沈窈有些不甘,他出门片刻又回来,手里拿着个工艺精湛刻的彩瓷:“高丽那帮贵族眼光极高,普通的瓷哪入得了他们眼。
爷说的稀有货源就是这种浮雕瓷,这种瓷是前朝第一窑人黄垚琨所创,唯有黄家后人才习得这种特殊手法,可惜…前朝亡国黄家也跟着落败,族人四散踪迹难寻,要是能找到黄家人帮忙制窑,往后都不用愁钱了。”
他轻抚手上瓷瓶:“知道这浮雕瓶现在价值多少吗?”
沈窈从他手里接过瓷瓶,摆弄两下低声问:“多少?”
“这瓷瓶前朝时卖一百两,现在因为浮雕瓷手艺失传,已经翻了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