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舸帆呵呵一笑。“我随我爸爸。他十几岁出来闯荡,没点儿性格怎么能行?”
“我看你爸爸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性格老道得很。他来这半年,我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呢。我看是他太宠爱你,把你惯适的。”
胡舸帆想了想,好像赵正华说的有点儿道理。她抓了抓额头,又说:“那如果张主任不帮忙,我也一直装软吗?”
“不是装软,是真软。”
胡舸帆脑子里浮现出张主任那张狡猾的脸。“如果他态度很凶呢?”
“只要人家凶得在理,我们就认。当然,如果他耍花招,我们也不客气。”
胡舸帆一时来了劲:“怎么不客气法儿?”
赵正华也没了办法。他抓着头皮,突然小眼睛一亮:“我让二叔开一张证明,证明你在这里的表现很好,堵住他的嘴!”
“这个主意不错!”胡舸帆抓抓眉毛,又说:“干脆还是让你爸爸打这个证明吧,我怕你二叔不肯。毕竟……有些过节。”
“你现在知道有些过节了?我看你平时里横的时候,可不怕和人有过节。”赵正华笑着说道。他又正色道:
“好吧。”胡舸帆嘴上同意,还是不放心的样子。
晚上,吃过夜饭,赵正华来了,果然带来了表现证明。不光证明胡舸帆表现得好,连李素珍、胡报春都一同证明了。
胡舸帆小心地把证明折好,放进书包。“这下有尚方宝剑了。”
赵正华也欢喜。
第二天天不亮,李素珍就起来做了蒸馒头。
“舸帆,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赶紧回来。”
“妈我知道。”
李素珍还想千叮咛万叮嘱,可性急的大女儿已经挎上书包跑了,把剩下的叮咛嘱咐都留给妈妈一个人在猪面前反刍。
秋老虎吃人。走到一半路,太阳就毒起来了。可今天的胡舸帆觉得阳光很好,她一个人走在阳光里,心里亮堂堂的。只要今天把帽摘了,赵正华就能当老师了。一人成仙,鸡犬升天……呸呸呸,怎么把自己比喻成鸡犬。管它呢,总之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胡舸帆直奔知青办,果然,张步青不在知青办工作了。
“请问同志,他调到哪个部门去了?”胡舸帆问端着茶盅吐茶末子的干部同志。
“你是他什么人?”那人合上茶盅盖子,问。他眼睛里满是怀疑和警惕。
胡舸帆登时心头火起。“我又不是……”她突然想起赵正华的叮嘱,把“阶级敌人”四个字硬咽回喉咙,笑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调走了。他调动之前,告诉过我爸爸的,只是我爸爸人老糊涂了,把自己兄弟调到哪儿给忘了。这不,才让我来问问嘛。”
“哦,是他侄女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