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如墨。

    夏朝生站在冷风中,久违地想起前世。

    想起自己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凤栖宫的门,却无人理会,夏氏满门在他的哀嚎声中,尽数丧生在午门下。

    他眼前涌起一片猩红,双手仿佛再次变得血肉模糊。

    夏朝生在凤栖宫沉重的宫门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手印。

    “咳咳……”

    “小侯爷!”夏花扑上来扶夏朝生的手臂,焦急道,“院中风大,小侯爷快随奴婢回去吧。”

    “无妨。”他拂开夏花的手,定定地注视着眼眶发红的侍女,半晌,颓然一笑。

    他还活着,夏花还活着,夏氏满门也还活着。

    九叔也还活着。

    “夏花,你说太子殿下,现在在做什么呢?”

    夏花被夏朝生语气里的凉薄吓得心尖一跳,踌躇道:“殿下……殿下……”

    “许是在想,秦通达为何会叛国吧?”他冷漠地接下话茬,自言自语,“他的太子之位,都是秦家帮着夺来的呢。”

    可夏朝生终究高估了穆如期。

    同样是重生,大梁的太子连父皇去骊山围场都不在意。

    穆如期的想法很简单。

    去就去吧,就算穆如旭再怎么在父皇面前长脸,就算父皇当真动了易储的心,只要他将五皇子的身份抖出来,满朝文武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谁愿意侍奉一位身体流着狄人肮脏的血的人为主呢?

    上京城中风起云涌之时,穆如期将自己关在了东宫之中,继续饮酒。

    他不是没听见侍从的低语,什么嘉兴关破,什么穆如归伤重不治。

    他不信。

    穆如期纵然想要穆如归死,也知道,玄甲铁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前世,直到他身死,穆如归也没让敌人踏过嘉兴关半步。

    与其听这些流言蜚语,他更关心自己让金吾卫寻找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