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娃,你怎么还在校园里啊?我不来巡视一下,都发现不了你。”
来人一身土灰色的制服,脸上是和蔼可亲的笑容,带着关怀的语气打开了铁门,这人陈宣认得的,他每次经过校门口的时候都会低头向他打招呼。
是安成帝高的门卫,老许。
他已经年近半百,可能是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让他脸上过早的有了岁月的痕迹,头发也斑驳的厉害,陈宣连忙从楼梯上站起身,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许伯伯,我不小心写作业睡过去了,醒来门就关了。”
“你也是,”老许拿着手电筒巡视了一下四楼,确定在没有乌龙事件,低头语重心长地道,“以后可不能这么马马虎虎了知道吗,这么晚的天多冷呀,你这学生娃身体如此单薄,生病了可怎么办。”
他低头应诺着,却听到老许边走边嘀咕着,“你说你父母也真是,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来学校知会一声,那我还能早一点发现你,也不用受这罪。”
陈宣有一瞬间的沉默,老许自顾自地问道,“学生娃,你叫什么,我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呗,这么晚了让他们来接你。”
“不用了,许伯伯,我自己回去就行的。”
“这怎么行?都几点了,你一个娃娃,一个人回去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见推脱不下,陈宣只能跟老许说了实话,一时间,老许的表情有些复杂,“你就是那个陈宣啊?”他转了转眼珠子,“这样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也放心不下,我有自行车,我送你到街口,怎么样?”
陈宣看了看天色,浓墨般厚重的天际黑的一望无际,弯弯的月牙挂在天空,透着淡淡的清辉,权衡之下,这或许是唯一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老许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的门卫室走出来,招呼着陈宣坐下,那段回家的路程,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月色清冷的照射在柏油路上,他听着车轮子摩擦地面咕噜咕噜的声音,思绪还沉浸在前一刻才发生的事情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自行车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深夜的冷风微微拂过他的脸颊,带动着额发划过他的眉角,陈宣这才抬起了头,他此时身处一片偏僻的羊肠小道上,四周万籁俱寂,杂草丛生,在月色下,宛如张牙舞爪的藤曼,黑魆魆地,怪异而又可怖。
陈宣有些不确定地捏紧了衣角,“许伯伯,我回家的路…不是这条…”
那和蔼可亲的老头依旧露出和善的笑容,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知道呀,学生娃。”
你有没有遇到过表里不一,人面兽心的人?
在和善的外表下,永远猜不透隐藏着什么样的恶魔,也永远看不到他内心中肮脏的一面。
当陈宣被怪力压倒在荒草中的时候,粗糙的沙砾摩擦着他的脸颊,夜晚的寒意激得他裸露的皮肤布满了鸡皮疙瘩,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兢兢业业,前一刻还在对他微笑着的人,会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挣扎,喊叫,一切都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有老许照着他的耳朵狠狠的一巴掌。
耳鸣声在他脑海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嘴巴里都是腥甜的味道,但更疼的,远远不是他的脸颊。
撕裂般的疼痛让陈宣以为就要濒临死亡,那挂在天空的弯月,钩子般,血淋淋的,是他看到的最清晰的画面,那清冷的光辉,落在他的视网膜里,模糊成一片,面如死灰。
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内。
清晨出去赶集的妇人,在荒草中发现了衣不蔽体,遍体伤痕的陈宣。
那个时候的陈宣,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右耳永久性失聪,应激性心理创伤以及严重的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