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莞尔,“仕女图重端庄明艳,本绘贵女雍容妍丽之姿。”

    胖画师侃侃道,“世人都说女子美于静态极妍华贵庄重,可知南郡林仙儿春日扑蝶流萤,夏日裸足戏水,依旧是万人拥趸。再说沈家沈薇,红衣极烈,与君同眠,何有娇弱?到不见有谁言语相加,给林仙儿送成衣让沈薇卸甲。”

    商扶便笑,“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胖画师捧腹而道,“长公主才情才是傅某生平罕见。犹记昔日同在梁太傅门下,殷殷学子数十,只长公主尽得太傅赏识。”

    “老师过誉罢。”商扶说,“离尚儒草堂已有数年之久,今朝回京,竟遇同窗,喜不自胜。傅兄近来可好?方才在书局怎不与我道明?”

    傅生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宸王正严查沈阔投敌一事,沈家人人自危,小生也颇受牵连。见着玄衣卫可不得两股战战,哪里还顾得眼前正有救命贵人。”

    傅生说着还动情演绎两股战战,他本就胖得圆润,身材抖了两圈着实憨态可掬。

    商扶被频频逗笑,“好在你没有找我,我无权无势哪里能救得你的命?说起来,傅生你怎么和沈家有牵扯?”

    “说来话长,本也无甚关系,只是近日我逗留京都才被频繁审讯。”傅生苦笑一二,冲两位玄衣卫大哥拱拱手,“近日我苦求无门,正好与长公主说道说道,也盼着宸王殿下收了神通,不要再我身上浪费心思。”

    商扶问两个玄衣卫,“日已偏西,二位整日劳顿,不妨去茶楼小坐?”

    玄衣卫相视一眼,互通有无后,恭敬道,“长公主体恤本不该巧言推辞,可傅民生是宸王殿下亲自下令带回去审问,我等不好耽搁。”

    商扶说,“眼见今日要过,你们带他回去宸王也不会连夜提审。傅生与我有同窗之谊,若非如此,我本不该为难你们。”

    “这……”

    二人正当为难,其中一玄衣卫眺望街头的寒烟馆,便道,“谢千户正在前头的寒烟馆盘查沈阔的来历。长公主若要和傅民生细谈,不妨移步寒烟馆。周遭都是玄衣卫,我等也好仔细傅民生潜逃。”

    沈阔隐瞒身份以沈薇胞弟的身份入伍,这会被谢宣逮到苗头,迟早会被挖出沈著遗孤的身份。

    商扶抬手一请,“有劳二位。”

    玄衣卫待着傅民生在前头引路,画成璧凑到商扶身边,同她秘密道,“我突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商扶目不斜视,微微偏头和画成璧搭腔,“你是说傅民生?”

    “对啊!”画成璧语气激动,好似悔不当初,“方才我不该冲动的。辛亏这人不是个爱找事的,不然明个我就得仔细自己的脖子。”

    商扶咦了一声。

    画成璧贴近商扶的耳边,小声道,“傅家三代单传,到了这一代只生女儿,偏偏前两个还早夭,只剩下个远嫁的傅元。傅家盐商的生意眼见着就要拱手送人,偏生老来得子叫旁人打消了年头。你说这傅民生可不被傅老爷子宝贝得紧么?”

    商扶哦哦点头,她就奇怪梁太傅怎么会收了个看起来就不咋机灵的学生。

    画成璧瞧商扶一副恍然大悟的通透样,戳了戳商扶的手臂,神色麻木的问,“你不会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吧?”

    “我当然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