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八点半，中海市市局专案组。
各科室工作人员基本上全部到岗，专案组办公室大门虚掩,丁楠提着六杯兑过水的滚烫豆浆小跑回来,正准备推门进去,一道雷厉怒喝打破风平浪静的清晨。
“仇展！你把组织纪律放在哪里？！”
专案组人员纷纷笔直站立在自己工位前，目不转睛盯着公桌旁两道人影。
赖良的位置还空着，人没来。普阳灰头土脸不敢出声,两手紧紧攥在一起表情凝重,淮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突兀，懒散的站着不说话,手机调成静音正在发微信。
赵学川身着制服，干练的着装将他威严气场衬托而出。熟悉赵学川的都知道,这位年过五旬的老领导素来平易近人，不摆谱没架子,只要不犯触碰底线的错误很少会大发雷霆,更别说像今日一般亲自凌驾,大清早的跑来专案组骂人,可见仇展这回在劫难逃。
落针可闻的办公室空气凝结,仇展简单一身便装,头发乱如鸟窝,抬头挺胸态度端正,一改吊儿郎当的常态,双目越过眼前的赵学川看向大门,气沉丹田干净利落的回道：“报告赵局！在心底！”
“滚蛋！”赵学川一点就着，抬头纹瞬间加深三厘米，恨铁不成钢,劈头盖脸的训斥道：“无组织！无纪律！不向上级汇报私自行动！每一次会议都再三强调，我们身份特殊、职能性质不代表个人！时刻严谨、态度积极！你呢？！专案组是你撒泼撒泼耍野的地方吗？！你身后的专案组同志你把他们放在哪里？赖良一个二十多岁对象都没有的大小伙你把他塞进那种不着调的场所，扫黄大队江恺带人进去，你知不知道这次行动是上级指挥！丢人不说，你丢了整个专案组的脸！”
仇展表情庄重，炯炯双眼一眨不眨，竖耳聆听赵学川的教诲。
行动开始之前他便已经想到今天这一出，实际已经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只不过这一回是他计算失误。
扫黄大队一个月前就接到匿名举报，除公子满堂之外共有三家夜店存在色.情.服.务，上级对这件事极为重视，扫黄大队也派人盯梢半个多月没查出什么，但昨天让普阳拨的那通电话，本以为可以借机顺藤摸瓜，没想到不仅在人堆里查到赖良和常震，还让拉皮条的李跃文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警方行动失败，命案与涉.黄案双双搁浅。赵学川没拿.枪.把仇展毙了也算是仁慈。
今早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在睡，这一场狂风暴雨来的猝不及防相当猛烈。
有点缓不过来......
“你现在从刘雨璇命案撤出，之后行动全权交给淮轻。”赵学川气到手抖，腮帮咬紧憋着没让自己喷脏话：“徐香桂自杀不但没有引起重视，还变本加厉！上级正在考虑给你处分，希望你引以为戒，检讨就不用了，处分下来之前你自己好好反省。”
“赵局......”仇展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拳，脱口而出的挣扎让他生生憋了回去：“是！服从领导安排！”
狠狠剐了仇展一眼，赵学川怕自己待下去要犯高血压，转身二话没说抬脚就走。门外的丁楠战战兢兢，六杯豆浆在赵学川冷冽的气场下凉了不少。
看到赵大佛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专案组众人纷纷松口气。
仇展一言不发，安静回到自己工位开始收拾东西。赵学川意思非常明显——滚回家待命。
“仇队......”普阳哭丧着脸。
“赖良呢？”仇展大致拿了钱包钥匙，开始整理刘雨璇案件报告：“有事......随时找淮轻，他现在负责此案，我没事。”
淮轻闻言，眼睛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望向仇展。
仇展眼神看不出情绪，偏头冲他咧嘴一笑。
“赖良昨晚跟江恺去做了笔录，赵局知道，生气归生气但考虑到他也是为了案子，给了半天假让他去休息室。”普阳叹口气，嘴都要撇桌底下了：“郭长安兄弟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