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车缓缓停在了花店旁,谢余食指轻轻点了点方向盘,侧首很自然的与崔白溪交换了一个轻软又柔情的吻。

    “白溪,等我一会。”

    崔白溪额前棕色的碎发有几分搭在那单薄微陷的眼皮上,日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线条美且优雅,他美得宛如一幅塞纳湖畔沐浴着日光的油画美人。

    模糊性别的美,总是动人且具有某种吸引力的。

    谢余眸中闪过几分情愫,就连下车时,那目光依旧似是不舍一般的。

    崔白溪不由得勾唇笑了。

    他看着谢余走向花店的方向,眼神静静的,深蓝沉淀在眼底,像是凝固的眸中胶状物一般。

    他想,能得到谢余这样全身心的爱慕,什么都是值得的。

    为此,他甚至能够抛弃自己原本的相貌,彻彻底底穿上旁人的皮。

    崔白溪从前得到的太少,他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以至于如今便也只能将错就错。

    但他并不知道,人的本质是贪欲的,他们得到了一点甜头就会奢望更多,得到了更多就会妄想得到全部甚至超出他原本不该得到的范围。

    膨胀的欲·望,总会毁了一个人的。

    谢余踏着明媚的阳光走出了花店,他戴着手套的双手捧着一束花朝他而来。

    崔白溪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绘画欲,他想,他回去的时候,该将这幅画面描摹下来。

    或许多年以后,两人都慢慢随着时间的年轮老去,他还能够拿出这幅画,对躺在他怀里显出几分老态的谢余说,就是在这一刻的时候,我知道,我们能够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谢余拉开了车门,他的眉眼温柔的不可思议,脸侧甚至带着几分不属于那位名声大噪的钢琴家的青涩的红晕。

    他怀中抱着很大的一束百合,馥郁芬芳,娇艳欲滴。

    若是细看,那花瓣上甚至还带着几滴晶莹的露水,美而露骨。

    “我知道你喜欢百合,这束我挑了好一会,你喜欢吗?”

    崔白溪的灵魂却像是瞬间被拉回了躯体一般,喜悦像是从潘多拉魔盒的底部被彻底的封住了一般,他一瞬间甚至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像是被全身束缚住,浸入了冬日的湖水中。

    他喉头微涩,眼珠微微转到那束百合上。

    崔白溪从来都不喜欢百合,他甚至对百合有些轻微的过敏,触碰到皮肤会起一小片的红疹。

    谢余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他是对那个死去的庄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