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投影便敢在人间放肆,朕不教教你何为人间的道理,真当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神皇双眼微微眯起,狭长眸子中汹涌杀意一闪而过,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高阳嵩,淡淡道:“这点圣龙的传承血脉,就是你的依仗?”
高阳嵩冷笑道:“我的依
仗,你再清楚不过。”
“你与你身边那人的气息与那讨厌的家伙真的很像,应当,是他与那龙女的徒弟?”神皇摊手道,“你师父师娘都死透了,就凭你,又能做到什么?”
“你师傅的剑道很不错,杀了我神界无数仙神,但双剑被破,也只能像死狗一样等候死亡的到来。”
“倒是你师娘,朕原本对她有些兴趣,奈何她不识好歹,大阵都被破了,也要耗尽最后一滴血为同门争取时间。”神皇右手食指拇指虚并,仿佛二指指尖有着一处无穷无尽,浩瀚如海的混沌,貌似惋惜的摇了摇头,“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真的成功了,可惜,她的手段到底不够多,那些同门也是一群死脑筋,宁死不退,那么,朕唯有赐他们一死了。”
高阳嵩面上怒意一闪即逝,咬牙道:“师娘与师叔们为人间而战,死得其所,还容不得你这奸贼肆意评论。”
“是我师傅的剑不够利了,还是我墨大师叔的星海不够深了?堂堂神界之主,仅仅以一单薄投影前来虚张声势,蛊惑人心,真当我人间无人?”
高阳嵩话中怒意更盛,已然压不住胸中怒火。
他是圣龙,并非炎龙。
圣龙血脉天生高傲,骄矜自大,血脉过于纯正,极易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继而被欲望吞没。炎龙血脉天生凶恶,暴躁易怒,血脉过于纯正,稍有不慎便容易失去理智,平时再温文尔雅,焚城屠村之事也能随手做出。
此刻的他,真的希望自己是炎龙血脉,不去压制深藏血脉深处的怒火,放肆大杀四方便可。
但炎龙血脉,已经如当年的玄龙血脉一般断绝。
在高阳嵩的心中,对于自己真正的亲人的记忆其实很模糊,或者说,他完全不想去记。
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反正那所谓的母后不是她。
他的父亲,本意是通过尚云间调停人妖大战时卖的那个人情,让他拜入无岸剑峰,日后掌握无岸剑峰的权柄,表面上在重聚之后坦诚,当年是让他在无岸剑峰逃避他那所谓母后的迫害,实际上他若在京城,老皇帝真要保护好他,能让一个妇人得手?
从四岁入山开始,他便于无岸剑峰绑在一处,高阳皇室的家庭恩怨,与他无关。
可现在,他视作母亲的师娘,再也无法敲他脑壳,教授他那些他不愿意去听,又忍不住记下一部分的道理,看着他长大的师叔们,再也无法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貌似不情愿的塞给他皇宫宝库都翻不到的宝物,偶尔陪着他任性胡闹一把,被他视作家园的无岸剑峰,也成为了那影像中一些微不足道的装饰。
莫说碎成脓血中难以察觉的几处碎片,就是化成灰被扬了,他都能认出无岸剑峰来。
此仇,早已不死不休。
先前被尧崇保护的悔恨与愤怒,在这一刻与仇恨不甘混杂一出,化作最真实的心意。
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