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祁阔回到办公室,也就是刚才他偷瞄人家那地儿,看得出来祁阔很忙,跟他都没有多余的交流,只丢了句话给办公室另一个跟翁小筠年纪相仿的男生:“带新人认识一下同事,然后把上半年的卷宗拿给他,三天内完成归档。”最后这句话是看着翁小筠说的,说完,祁阔就出去了。
翁小筠刚到新的工作环境,举手投足都不太放得开,只能咧开嘴朝男生咯咯的傻笑着。
男生长得白白净净,很友好的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范思哲,是书记员。”
范思哲?versace?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范思哲。”男生好像习惯了这个误打误撞的名字,无奈的笑笑。
“对、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翁小筠自知有所冒犯,忙伸出手:“我叫翁小筠,以后请多指教。”
这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抬着水杯走过来,笑呵呵的自我介绍道:“我叫李畅,是祁老师的法助,我最喜欢咱们民一庭来像你这种眉清目秀的小男生了,工作时看着多心情舒畅啊。”
“呃……谢谢姐姐。”翁小筠心里大声哭泣,你可以说我帅到扯闪,但别说我眉清目秀行不行?
范思哲说:“还有一个书记员,叫何娉,这个时间点应该是跟祁老师一起开庭去了。”
翁小筠的办公桌安排在范思哲对面,几个人用不到三分钟时间做完自我介绍,范思哲就抱着高高的两摞卷宗摆在翁小筠办公桌上。
“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再晚个把星期,整理卷宗又成我的事了,”范思哲凑到翁小筠身边悄悄说:“每年整理卷宗的时候都是我最崩溃的时候,祁老师对卷宗归档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
翁小筠错愕——所以我是你的替死鬼喽?
“我要怎么整理?”他问。
“你在高院实习没有做过归档吗?”范思哲有点难以置信。
“没有。”翁小筠在实习时都没拎清楚自己究竟是书记员还是法助,他觉得自己就像颗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书记员的工作他做,法助的工作他也做,额外还兼职打杂。
范思哲惊呼:“那你都做什么呀?”
“就是……开庭,跟法官一起取证、调解什么的。”翁小筠自动省略了自己在高院端茶递水叫盒饭的工作,这样显得高级点。
“怪不得这么多人向往高院,在那里做的事果然跟基层法院不一样。”范思哲满满的羡慕,他也就比翁小筠早来了两年,明面上说是书记员,但到现在却还在做打杂的工作,就没正经跟祁老师开过几个有代表性的大案子。
这时坐在斜对面的李畅好心提醒这俩交头接耳的小男生:“范思哲,你再跟小筠聊几句,他就等着被祁老师揪耳朵吧!”
一句话瞬间浇灭了范思哲的八卦之心,他拿过一本卷宗,马上进入正题:“民事案件的归档必须保持文件之间的时间联系,要利用原有的整理基础,整理后的档案必须便于保管和利用……”
范思哲倒是挺有耐心,从卷内文件排列和编号到拟写案件标题,从案卷的编目到装订要求,事无巨细一一交待,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感激翁小筠来的是时候,帮自己担下重任,全程他都是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甚至透出些许慈祥救赎的目光。
而翁小筠就头大了,他没想到整理卷宗竟然如此细致繁复,瞅着眼前比他还高的两摞卷宗,不禁伤心欲绝的问自己:为什么不晚一星期过来报到?我瞎亢奋什么呀!
可这毕竟是他来到中院的第一份工作,这是他自己点的菜,就算是盘翔他也要笑着吃完。
翁小筠把范思哲口述的归档流程用纸笔记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2升的运动水杯,冲了满满一瓶黑咖啡,坐在自己的座位,朝不远处独立的一张大办公桌望去,他知道那是祁阔的办公桌,他用眼睛就能闻到那独属于某人的寒凛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