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刻意打断自己越发离谱的思绪，他不信。
“将军。”突然开口，周野心跳如擂鼓。
颜舒扭头，只在鼻尖挤出一个音来，“嗯？”
周野：“属下只想跟着将军，没有别的想法，属下和周苑殿下之间，什么都不曾有。”
颜舒揉着眉心，嘴上应下表示自己知道了，心说你现在这么想随你，走之前我能帮的都会帮，真等我走了，跟谁也是你的自由。
角度变换，月光慢慢移过来，打在颜舒身上，他双手掬水似的掬了捧月光，清清冷冷的，他突然想到了周野。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安安现在长得什么模样了，小孩子长得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这么久不见，应该已经认得人了吧？
每天的奶汁他会让不同的信使机器人送到枫林别苑，不知道安安有没有察觉到，里面已经没有生父的信息素了，他会不会喝？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
“砰——”飞机着地时，于地面碰撞产生剧烈的颤动，把颜舒从无意义的想法中抽离出来。他自哂，在这儿自我感动什么？
我不配。颜舒想。
不知道是不是颜舒的错觉，他总感觉021最近像在躲自己。
不论是每日例行的训练，还是去实验室观察进度，做什么事，021都会本本分分尽职尽责地跟在自己身边，多余的交流一概没有。
倒也不是不可以，颜舒回顾这人跟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他似乎非常热衷于关心自己，不过自从上次任务回来，021就收起那份热情，只安静地做一个合格的警卫。
是自己习惯了。颜舒顺手打掉一个竖起的靶子，暗暗感慨原来要先改正习惯的是自己。
射击训练结束时，那人还老老实实守在外面，颜舒出去时，只是走程序似的叫他一声，就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八成是受伤了吧。颜舒反思，是不是自己那时说的话重了？
思来想去，倒也没什么大毛病，021统共跟了没几个月的时间，不短，但是说长也不长，何况自己每天做这做那，他和自己真正呆在一起的时间不至于这么舍不得。
他这人用着顺手，更舍不得的应该是自己吧？颜舒突然觉得021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要装哑巴就自己装去吧！他才不管这人之后去哪里，跟着谁，他和周苑有没有关系，颜舒也没兴趣知道。
对啊，自己一个要死的人了，儿子爱人都见不着，想这些做什么。
颜舒扭头深深望了021一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抬脚换个方向，朝体能训练场走去，有这工夫还不如关心关心他的兵。
周野跟在后面哪知道颜舒脑袋里刚刚千回百转，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声音从昨晚回来就没有停下过，搅得他梦里连哥哥都没见到，全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你这个样子，真是可怜。”
周野压着步子，和颜舒始终隔着一米半的距离，稳稳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