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时趁若眠给他找衣裳淹过自己,还吞过若眠的圆头木簪。
有一次若眠实在没忍住,就和罗夫人院里派过来辱骂祁聿怀的小丫鬟扭打在了一起。
祁盛只家法伺候了若眠。
甚至祁聿怀金库的钥匙也在祁盛默许之下被孟夫人抢走了。
祁聿怀心里觉得亏欠,什么都愿意给她们,哪怕是命。
若眠又气又怄,边哭边寸步不离地跟着祁聿怀,生怕一不留神他又撞墙。
那晚,若眠默默开始收拾包裹。
祁聿怀嘴周一圈青茬,双颊略有凹陷,神色不安地望着若眠忙碌的背影。
是了,她要走了,她该走了。
若眠拎着收拾好的包裹走出里间,祁聿怀在她回身那一刻别开了头,默默望着窗外白霜一样的月华。
“你还是打算一句话都不说吗?”
祁聿怀暗暗攥紧了圆椅扶手,没出声。
“你现在也觉得你当初不该选择报仇,一家子只要能糊里糊涂表面风光地过下去就行了,是吗?”
若眠没忍心说重话,她想起自己当初被整个侯府后院的女眷排挤时,每日也是乌云盖顶,根本撑不下去。
所以她大概是最能和祁聿怀感同身受的人。
很清楚自己没有错,但,善良会撕扯良心,令高道德的他们痛苦万分。
“祁聿怀。”若眠放柔了语气,“十一岁的你就已经不再是为你自己活着了,这次以后,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活一次?”
祁聿怀依然没有作声。
若眠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嬷嬷在院中望着,又一次背过了身擦眼泪。
祁聿怀心里有根又长又细的丝线,仿佛拴着若眠脚踝。
她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会随之撕裂一分。
在某一刹那绷紧以后,他骤然痛得难以呼吸。
自勇毅侯府被血染至今,祁聿怀第二次纵容自己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