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胡姨娘,三叔,婉音,四弟,婉娴……还有母亲。
都“因”他而死。
那一双双染血的眼睛,一声声凄怆的“越儿”,缠进他梦里,埋伏在每个角落。
可是今天,随着若眠一步步离开。
他们也都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拍了拍祁聿怀的肩,或轻或重,说了句“保重”,或凶或柔,随即纷纷飘向四方。
他们都在说,“你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哭得正难过,忽然听见脚步声。
他恍惚以为是秦嬷嬷,一抬眸,背提三只大包裹的若眠正在屏风前心疼地望着他。
“你还回来做什么?”
若眠理直气壮道:“我拿你金库的银子,把我小时候和我娘住的老宅买回来了。”
祁聿怀的眼眶泛着破碎的红,“所以呢?”
若眠的大包裹里又不只有她的东西,“我要回去住,省得心烦,你去不去?”
祁聿怀别过了头。
若眠抿了抿嘴,“算我求你陪我回去住,总行了吧?”
“不去。”
罪孽和愧疚不是逃避就能从心里消失。
他得想更多办法弥补。
亦或者,让本该承受罪孽的人去承受。
“行。”若眠咬了咬牙,“那你写休书。”
闻言,祁聿怀冷冷瞪了若眠一眼。
若眠心里一颤,选在祁聿怀最脆弱的时候抽身,亏她说得出口。
祁聿怀一言不发地起身来到书案前,默默研墨提笔。
他真的写了。
写好后叠起来递向发愣的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