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宫女们言笑晏晏地点起灯烛,像是过节一般地欢喜雀跃。
沉香殿不再如往日那样阴沉沉冷飕飕的像个黑洞。一盏盏宫灯将殿堂里里外外都照得通明敞亮,暖意盎然。
尚食局送来了晚膳,珍味肴馔,糕点汤羹共三十六道,并佳酿酪饮一十六种。
陈令漪看到这个场面却毫无胃口,反觉烦躁。
楚尧泽要来沉香殿用晚膳了……
上一回他在这里用膳,是在她面前强灌三郎毒酒。
如果不是于鹤鸣提前掉换毒.药,三郎就真的被毒死了。
这一回,他又要做什么了?
她一想到曹姑姑今日带来的莳萝,不禁胃里跟着抽紧。
还要忍受多久?
抑或是破釜沉舟!
陈令漪唤来云歌,在她耳边低语。
云歌领命而去。
陈令漪没有等来楚尧泽,反而从万东顺那儿得到消息,楚尧泽今夜宿在他自己的寝殿,也没有召任何妃嫔过去临幸。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
楚尧泽冷遇了她那么久,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把她曾经的近侍宫女送来,还送来那么多香烛木炭,美酒佳膳。他不是那种温情脉脉的男人,且他应该很清楚,这样做并不能打动她。
云歌在夜深时向她回禀,只四个字:“明夜子时。”
第二天,楚尧泽再次赏赐沉香殿。这回送来的不是灯烛火炭或香料,而是华贵的衣袍裙装、珠玉首饰。
他还送过来一个人,是她日夜思念,记挂许久的人。
她还是如以前那样鲁莽冲动,甚至等不及步辇停在阶前,便从步辇上一跃而下,奔上台阶,裙摆与帔子在她身后飘扬,笑容灿烂热烈。
“梓馨!”陈令漪向她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抱了个满怀。
她收紧手臂,梓馨也难得地安静。她们无言地相拥着彼此,许久才慢慢松开。
回到主殿内叙话,说着分别后的各自经历。
陈梓馨提到了陈淮,言辞间充满了对楚尧泽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