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通缉画像
危恩天这会儿卸去了伪装,恢复了原本清清白白的好相貌。
他换了个鸟笼,却拎了只鹦鹉,却换去了华贵的衣袍,而穿上了粗绸长衫。
现在他仍在京城,却在城南穷人区的集市附近。这里有个开面馆刘姓掌柜,出租一间二层房舍,每日租金要价100文。一个月三贯钱,在小城镇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不过比较起危恩天之前的租金,已是大巫见小巫了。
自他与组织决断,便一直躲藏在这里,许多日也未出门,连吃食也是让老板娘送上二楼来。
是的,危恩天逃跑了。
此次骗局他负责的这部分,一共五人。他,扮演宦官的三人,以及来报丧的家仆——便是飞章。之前几日他外出,就是在京城里找合适住宿的地方,待钱得手,便和飞章一起回去交差。危恩天借口出恭屙尿,把怀中银票都塞给了飞章,然后溜之大吉。
那银票也未给全,而是给了六千九百两,他拿了一百两,先火速换成了银钱。接着典当了身上成衣与鸟笼,换好预先买好的粗绸衣料,又入住了这个面馆二楼。
许多人或许以为,他们在京中犯下如此大案,他又与风团决裂,既然盗得一百两路费,那应该马不停蹄逃往外地。
危恩天便是要反其道而行,留在京中,以观后续。
许多年前,他便委托青华观的老道,为他做了个良民身份。又在老道的帮忙下——老道要扒二成利去——攒下了一些家底。每当他出任务,若是得了空闲,便用积攒下的银两去任务所在的城市置购房产,然后交托庄宅行打理。
现在危恩天,大小也是个“掠房钱人”(收房租过日子的人)了。
到今年年末,他将要十七岁整,实不是他无情无义,而是这两年,他看得越发通透。
两年前,在他归家将要进门时,飞章问他,是否知道为何一直针对与他。
彼时他以为不过是些日常不甘的小事,甚至许是飞章喜欢院中的哪位姐姐,而那姐姐来小院中当过侍女这种,他都考虑到了。
可万万没想到,飞章的回答令他惊愕。
“因为我看到养父与先生说,你根本不是他亲儿,而是他收养的孩子。”
危恩天惊诧地手上一松,糕点包袱都掉到了车厢里。
飞章看着他的表情,脸上带了点大仇得报的痛快,他畅快吐露早就想说的心声:“我和你都是一样出生,都是被养父捡来的孤儿,你却因为被捡得早,从小当少爷养起来。”
“凭什么?你以为你真的很高贵吗?”飞章愤愤道:“你和我们是一样的,你也是个孤儿啊!”
危恩天只惊诧了一瞬,下一刻便收敛了表情,他俯下身把糕饼捡起,想了想说:“你是何时看到的?”
飞章没想到他第一个想问的问题竟然是这个,怔愣片刻,犹疑开口:“许多年前……”
又仔细想了想说:“对了,是你那文先生最后一次来时。”
危恩天点点头,若无其事地拍拍飞章肩膀:“委实辛苦你了,即便都做了孤儿,被同一个父亲捡到,你也没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