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歌儿紧闭着眼不敢睁开,但桓兆阴鸷的声音始终在她耳边。她捂着耳朵,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但桓兆并没有放过她,一遍又一遍地问道:

    “风玧歌,你为何害我?”

    “风玧歌,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风玧歌,你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死了也只能做朕陵寝里的鬼魂!”

    四周血腥味刺鼻,烈火烧着木头散发着呛人的味道。这味道里更令人恶心的是一股皮肉被烧焦的焦糊味。风歌儿打了个寒颤,微微抬起了眼皮。

    只是看了一眼,风歌儿便一阵头皮发麻!

    桓兆那张被火烧去一般的脸就紧紧贴在风歌儿的眼前。风歌儿清清楚楚地看见他脸上血肉模糊的皮肉。那一层焦黑的皮肉之间还泛着如同腐肉一般的黑红色。他的森森白牙之间挂着几块肉糜和没有完全被火融化去的皮肉。

    风歌儿泛起一阵恶心,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努力用手臂撑着自己,不让自己的脸贴在那些污秽物上。

    “风玧歌,你为什么要害我?”桓兆又低声问道。

    风歌儿心中一紧,一句“那是你咎由自取”就要脱口而出。她咬了咬舌尖,将那句要破喉而出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明明就不是她要害桓兆!

    如果不是他备下龙盐焚情丸要以最恶毒的手法毁了她的清誉,逼她杀了贺兰重华,她又怎会如此?

    曲春阁前的大火也不是她放的,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可这些话,她一个字都不能说。无论她有多委屈,她有多无辜,都不会有人怜悯她。因为她只是一颗棋子。活着的时候可以牵制风家,死了的作用也不过是左右金陵局势。

    桓兆似乎不耐烦了,他用一半是白骨一半是皮肉的手卡住了风歌儿的脖颈:“你为什么要害朕?”

    “不……不是……”风歌儿被桓兆卡住脖颈呼吸困难,意识也用来用模糊。她只是下意识地开口说话,想要挣扎。

    桓兆听见风歌儿开了口,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朕相信你。朕相信不是你要害朕。那你来陪朕好不好?”

    风歌儿瞳孔骤缩,最让她害怕的不是那形容厉鬼的桓兆,而是桓兆那抹永远都淡漠疏离的笑。那抹笑在一具行尸走肉上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好!”风歌儿惊慌到,双脚不自觉地挣扎起来。

    桓兆面色骤变:“为什么你不愿意来陪朕!为了什么?或者……为了谁?”

    风歌儿抓住桓兆露出了一半白骨的手,心中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她曾无数次面对过死亡,唯有这一次,她在死亡之前脑海中会出现一个人。

    贺兰重华。

    她苦战边关的时候,从未奢望过在最危机的一刻会有人挡在她面前宛如天神。可现在,她心中却在隐隐期盼,此时会有一个人来替她推开桓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