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宝丫丧气地垂下头，却听见唐如虞轻笑了下，问道：“宝丫喜欢猫吗？”
点点头又摇摇头，宝丫揪着衣角忽然抬头看向唐如虞，“小虞哥，你也是在山上捡到的猫吗？”
唐如虞不知道宝丫想说什么，点头道：“是啊，山里捡来的小猫崽子。”
猫：“……”
总觉得哪里不对。
闻言，宝丫却露出个笑脸，小姑娘眼睛里仿佛有光，冲着他道谢后就高兴地跑走了，留下唐如虞一个人纳罕地站在原地，他摸摸鼻子，侧头问问懒洋洋趴在他肩膀上的猫。
“崽啊，你知道宝丫在想什么吗？”
猫甩了下尾巴，别过头不看他。
唐如虞：“……”行吧，女孩和猫的心思你猜不透。
随着来学识字的孩童越来越多，小小的农家院子装不下，唐如虞询问了王大娘，打算重开荒废的学堂。
王大娘叹口气，让王猎户带着他找到了地方。
“就是这里，”王成烈指道，眼中也多了些叹息，“荒了太久了，本来村里人还商量着把这改成山神庙，牌子都拆了，但神像怎么都塑不起来，后来就搁置了。”
清溪村的人都觉得这里邪性，许是文先生夫妇的魂魄未散。
“可他们不都是好人吗？”唐如虞奇怪问道，“即便离世，也不会作恶啊。”
王成烈挠挠头，支吾道：“村里人没见识，让他们畏惧害怕的都不是好的罢。”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人信奉神明，敬畏神明，但更畏惧无法对抗的绝对力量。
唐如虞顺着看去，只见那学堂建在山脚下，依山傍水风景秀美，荒废多年的屋宇破旧，门前石阶结着青苔，廊下挂着厚厚的蜘蛛网，原本挂在门上的牌匾歪斜靠在路边的石笼灯脚。
蹲下身，唐如虞伸手擦拭掉厚重的灰尘，阳光透过苍翠松柏洒落牌匾之上，照亮“不须山书院”的勾画，寥寥数笔可见习字之人风骨，落款“文修程”想必正是那位先生的名讳。
倏忽间，山风吹起层层松涛，唐如虞似有所感回头看去，只见石阶小路的尽头，忽然站了个面容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仰头看着残破的牌匾，正是那日跟在宝丫后的黑影。
唐如虞心头一紧，怀里的小猫却猛地窜了出去，站在石笼灯顶端，龇牙从喉咙发出威胁的怒吼，雪白的蓬松长毛迎风猎猎飞扬，姿态威严戒备，倒不像只绵软的猫儿，反倒像个丛林间的王。
旁侧的王成烈被猫骤然戒备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小虞公子你这猫……”他常年同山林猛兽打交道，轻易不觉野兽害怕，此时，对这只猫，还是只好看的猫，他竟有些莫名胆寒。
好在那影子没理会他们，只是望着牌匾默默出神，等唐如虞他们下了山，那黑影也没离开，安静矗立在那里仿佛这间山林学堂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