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深在心里暗咒了一声,那边却快速反应过来,“嗯,我知道。”
憋着笑的声音。
要命地故意放低放沉。
电流顺着耳机从耳朵里穿过,窦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手轻轻一抖,一副循规蹈矩的函数图像就失了控。
偏离原本的位置,在光线下写了满页。
每一个字都是年少情动,细细看去搁浅了一整个青春。
海阔天空灯火阑珊,四四方方一座被油烟晨风填满的城市。
耳骨红了半边,窦深咬起下唇,哑声威胁:“闭嘴。”
窦雪梅回来的时候动静不大,窦深一旦专心就很难去听外面的动静,还是顾孟在耳机那头听到些什么,轻声问他:“阿姨是不是回来了?”
窦深才顿了顿笔,写完手上这道题,“我出去看看。”
起身的时候他犹豫了两秒,顾孟在那边笑,“先挂掉吧,我顺便去洗个澡。”
“……好。”
很多时候窦深其实会忘记顾孟比他还要小几天。
这人幼稚能幼稚到时常怀疑他才三岁,但成熟起来又实在体贴得不像话,一点点温柔从很多不经意的小事间流散出来,窦深就会有一种错觉。
就好像顾孟一直在温水煮青蛙,而他自己跳了进去。
心甘情愿的。
窦深摇摇头笑开,摘了耳机,敲门声恰好响起,他在里面应了一下,老妈推开门站在门边,光影分割成两半,她在那一半看向这儿。
空着的书柜这些天已经一堆接着一堆摆得满满当当,桌面一角放了词典和练习册,上面堆着些试卷。
厚厚的一摞,旁边是台灯,台灯下面、光线正中央处一张试卷,黑色圆珠笔压在上面。
窦雪梅:“在写作业么,吃过饭了没。”
“嗯。”
少年人成长最快,两年时间足够他长成另一幅样子。
窦雪梅一只手按着门框,问:“小顾也在家吃的?”
“嗯。”窦深说着顿了一下,“他说你做菜很好吃。”